走進馬來亞金馬崙,霧裏看花

如果不是認識李心潔,我可能不會認識馬來西亞;或者應該這樣說,如果不是看了李心潔演出的《夕霧花園》,我可能不會知道原來二戰時,日本勢力曾經延伸至馬來西亞,三年零八個月,裡面的故事一言難盡。

1941年12月8日凌晨,日本起意入侵馬來亞,此後馬來亞人陷入戰爭中被迫害的角色,當時馬來亞並不是沒有靠山,他是英屬殖民地,只是沒想到殖民者抵擋不住突如其來的強烈攻勢。主人先棄戰而逃了,留下錯愕的馬來亞人。

一對姐妹在日軍戰俘營中互相扶持,她們每天要徒手挖礦、有時生病受傷時一點醫療物品也沒有,妹妹和一些人被挑選去滿足日軍的私慾。飢餓害怕的日子裡,她們仍期望有一天能逃離惡夢,姊姊(張雲林,李心潔飾)問起妹妹(張雲紅)將來想做什麼,妹妹說她想蓋一座庭園。因為家族旅遊時曾經去過京都的天龍寺,被枯山水的庭園設計震攝住了。姊姊說,

「那些不過是沙子和石頭罷了。」

「日本是敵人,你怎麼喜歡敵人的東西?」

1945年8月,日軍投降,姐妹倆似乎可以從苦難中重見天日了,沒想到日軍撤走前,將這些俘虜關進礦坑之中,姊姊是遺漏的唯一一個,妹妹想成全姊姊,姊姊好不容易下決心跑開一段路程後,一聲巨響回頭已是煙火漫天。這一刻起,姊姊雲林知道她已失去了妹妹雲紅。

雲林終於開始過著像人的生活,而她心心念念的是,想為雲紅完成宿願 — 建造一個日式庭園。有一天她拜訪了一位滯留在馬來亞的日籍園藝師中村有朋,中村卻希望她留下來幫忙,事成就可以學到書裡沒辦法說清楚的庭院工法。

當時馬來亞才剛從日軍手中脫離,卻又遭逢共產崛起,國內算是戒嚴時期,任何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檢視,當然園藝師中村ㄧ直被檢視者,與他來往的雲林也不例外。

對於張雲林來說,日籍師傅的出身帶來了國仇家恨,加上對妹妹雲紅的無盡思念,這兩股深刻的情緒時時在心中交錯迴盪。這也是把陳團英的原著搬到螢幕上必說的故事主軸,但這,就留給大家自己去觀賞迴響了。

電影中另一個看點,當然是「園藝」這件事了,原來要建造一座日式庭園並不容易,雲林問園藝裡的幫手說你們平常都在做什麼,幫手說:「不知道,光這顆石頭,我們就搬了一個月…」,幾個人像傻子一樣隨中村擺弄。

其實每個物件怎麼擺位置、該高該低,這個要經過時間來判斷,四季早晚的風情不同,要有足夠的時間去檢視。不同的時間點從屋內的門框往外看,遠景與近景相互融合呼應,這才是園藝裡「借景」的藝術。人為什麼需要庭園,就是為了冶癒心靈,而使人融入在自然裡,理解四季有常,才有力氣去面對無常。

這部片的男主角是日籍的阿部寬,是李心潔期待的具氣場的演員,其實我看海報很難想像這兩個人怎麼搭,你會不會也可能這樣想?

而電影裡的美術設計就妙了,因為這是跨國團隊拍攝,製片看了《星空》找到了 #林書宇 來當導演,林書宇再找 #蔡珮玲 來做美術與造型,光是電影裡的庭園就是墾荒式的一個大作品,更獲得了17位評審一致肯定獲得金馬獎最佳美術殊榮。

如果你也覺得對於馬來西亞不太了解,這一部可以列為歷史背景的參考之一,在這裡還可以微微一探馬來西亞的自然美景、稍稍一瞥日式美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