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於開啟超熱門的《黑白大廚:料理階級大戰》,果然不同凡響,一方面料理大賽製作成節目已經有很多先例,另一方面節目裡邀請的百位廚師都是15年經歷以上,出錯率極低,但是這樣的製作除了用高預算砸出新高度,也帶出一番新意,還掀起了觀眾對韓國料理趨之若鶩的浪潮,真的是很強的文化輸出!

#階級是怎麼一回事?
你想不想翻轉自己的階級呢?第一次我從一位媽媽口中聽到,要好好教育孩子才能往上爬,我沒有太多感覺,後來才知道她想的是要身家升級,不要只是做個小商人。我自己的想法是,心裡有階級處處是階級,好像有點太樂觀了,後來結婚生子後,漸漸發現社會現實還是有些骨感,階級的確會造成社會上的不平等待遇。韓國是財閥社會,相較台灣的企業環境與社會氛圍,確實階級感較深重。
但是我同時又覺得,這個世界處處是階級,不管在哪一個國家裡,把所有的廚師聚集在一起,總是能分出高下,資歷久技藝高的要說只佔 20% 也不為過;用另一個例子反過來看,韓團偶像的前身「練習生」佔藝人 80% 可能也不差。階級無處不在,人就是會想往上爬。
回到正題,《黑白大廚》第一戰就是階級大戰,超高規格的場地裡,一邊是可以坐滿 80 人的大圓桌,一邊是可以 80 人料理的全新廚房設備,而 20 位有名的白廚師悠哉地看著,看著 80位無名的黑廚師進行勝率僅25%的淘汰賽,完全是以逸待勞。這種感覺實在太刺激,彷彿《魷魚遊戲》的既視感再次浮現,不是很舒服。
但是隨著競賽展開,加上評審只有兩位,一位是才情與觀感都高高在上的米其林主廚安成宰,以專業發言不妥協,另一位則是料理商業巨擘白種元,他的表情與說話都很平易近人,這一點竟然製造出整個競賽最大的平衡感,那就繼續看下去囉!

#說好的52小時工作制呢?
最近有個新聞蠻有趣的,有一說三星的半導體製程研發遲遲無法突破,其原因在於他們下班了,而台積電還在徹夜奮鬥,於是韓國雇傭勞動部決定檢討 52小時工作制(基本工時40小時+最多加班12小時)的基本架構。但是光用眼睛跟著賽局下來,連續的競賽裡有熬夜備料開餐廳、無限循環賽,這工時肯定超標的吧!
似乎沒有停歇的戰事讓一切升級成生存戰,不能睡覺、為了有限食材進行的資源確保、還要維持腎上腺素在高檔,即使很疲勞了,還是得叫囂叫陣,「如果不是為了贏得比賽,我是不會來這裡的」等等,真心覺得這群廚師鬥志高昂。
就在停不下來的夜裡,廚師們要在便利商店裡變出新花樣,只見「拿坡里美味黑手黨」拿出奶油麵包、麥維它餅乾、榛果拿鐵、麥片等等,把栗子混合著奶油後拿到便利商店的冷藏櫃裡冰著,然後背倚著冷藏櫃坐了下來,他竟然好整以暇地在吃著各種巧克力,好衝突的畫面。宛如《陰屍路》上,在競求資源與生機的偶然時刻,生存者在公路上稍事休息。
#說出故事的人勝出
這場賽事的目標是選出最厲害的廚師,黑廚師奪冠可以公布他的真姓名,奪冠的就是這個末路浪人「拿坡里美味黑手黨」,本名是權聖晙,妙的是角逐冠軍失利的白廚師,他是來自美國鐵人廚師愛德華李,他說:「雖然我有個美國名字叫做愛德華,不過我也有一個韓國名字叫李王勻。」這兩個人同時揭露了他們的名字。
兩個人微妙的地方是,都是敘事型廚師,怎麼說呢?黑手黨在端出「栗子提拉米蘇」之前就料到,評審吃了許多便利商店重口味料理後,一定很想吃甜點,但是他對評審這麼說:「提拉米蘇在義大利原文意思是拉我一把、激勵我。我想評審們應該很疲勞,因此準備了有糖分的食物。」這個時刻之後,他漸漸說出越來越多的故事,在人生料理端出的辛奇蟹湯義大利麵裡,訴說受到曾祖母疼愛與照顧的兒時記憶。
愛德華李則是在前面賽事說出他身為韓裔,卻一直在尋找身分認同,找到料理裡,他想要讓更多人認識韓國料理,所以不斷地挑戰創新。在冠軍戰端出了『剩下的辣炒年糕甜點』,把年糕變形重組成雪糕甜點,代表著韓國人豐盛、友善的熟悉情感,承載了鄉愁與認同。

#不是階級,是走向自我的道路
在「無限料理地獄」裡,每半小時就要把豆腐這個主食材重新設計,幾位廚師都變不出新把戲只好拿出老梗,而愛德華李在調整時差的狀況下,仍不斷地挑戰做出冒險嘗試,把豆腐變成一道道前菜、主菜、甜點,就像依序上菜一樣。黑手黨在決戰時完成『開心果羊排佐羊心義大利餃與野菇』,讓評審白種元大讚:「光吃一道料理,彷彿像是吃了一桌的菜。」

愛德華李和黑手黨其實還有一個共通點,就是他們都有廚師的自信,卻又內心有點不安定。愛德華李是尋根的迷惘;黑手黨呢?在他的冠軍感言裡說:
「一直以來,我都是往來於家和廚房之間,幾乎都沒有任何享受,我心想這樣生活對嗎?往後我也要活得這麼沉悶嗎?因為對料理有所懷疑,所以才來參加這個比賽。」
一個自認是韓國百廚最會料裡的人也有這樣的疑惑,原來這不是一般人才有的徬徨啊!?
黑手黨用這樣的話做了結語:「我感到過去10年的生活方式,其實並沒有錯,往後也會像個廚師,只往返家與廚房之間。」他有內心戲但也很冷靜務實,把三億韓元獎金全拿去買廚房旁邊的全租房,為得是更專心於料裡;在成名後他每天也限制餐廳的來客人數,為的就是提供良好的餐飲服務。
雖然是階級戰的設計,但是評斷勝敗的方式極為平等,而廚師面對的反而不像是與別人的對抗戰,反而是一場眾人的自我完成之路,來參加的廚師都有獲得。